前朝余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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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宫昭阳殿里,小揽月依旧在念经,旁边守着一名侍女在一边替他扇着扇子一边打着瞌睡。李玉宵轻手轻脚进了昭阳殿,拍了拍那名打瞌睡的侍女,侍女惊醒了过来对李玉宵行了个礼。 燕揽月稚嫩的声音在回荡,那名侍女给李玉宵端来一杯茶后问道:“殿下,小王爷有消息么?” 李玉宵接过茶杯饮了一口,“父皇下令让他与国师回京了,再过不久你就可以见到他了。” “真的么?”那名侍女欢呼雀跃一脸兴奋,“啊,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。” 李玉宵对着侍女‘嘘’了一声,那名侍女吐了吐舌头继续去替燕揽月打扇去了。 平南王府中,燕天宏正在书房中写字,一张宣纸上写了一个硕大的‘安’字。在落最后一笔之时,却忽然手一抖,一滴墨渍便将一个好好的‘安’字沁模糊了。 “王爷,皇宫来人了。”老管家匆忙跑进来。燕天宏将手中的笔洗净放在笔筒中,才施施然走出书房。 刘青站在王府大堂上,王妃在一旁陪着。 看到燕天宏出来,刘青施了一礼道:“皇上让奴才来接王爷与王妃去皇宫看望小公子。” 燕天宏躬身谢恩,携着王妃与刘青出了府门,府门外便有马车等着。燕天宏与王妃上了马车之后,刘青对着身后的侍卫道:“将王府好好看住了,不许任何人进出。” 侍卫领命而去,不多时便有人将王府四门都守住了,赫然是李焱赐予燕天宏的那一百名仆役。 马车行了许久还未到,燕天宏原本闭着的眼睛倏然睁开,宋妙兰双手握在一起,呼吸声略微有些沉重。燕天宏将手覆在了她的手上轻轻拍了拍。 宋妙兰反手握住燕天宏的手,“王爷,会好起来的。等到所有的风波都过去,我们一家人一定会幸福快乐的在一起的。” “王爷,到了!”刘青的声音传来。 行了许久的马车终于停下来了,四周一片寂静。燕天宏掀开车帘出来,这才发现马车竟然停在了天牢门口。宋妙兰下了马车后环眼四周然后对刘青道:“刘公公,您是不是弄错了?不是让我们去看揽月吗?为何到了天牢中来了?” 刘青不语,只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:“王爷请,皇上在里面等着王爷呢。” “王爷……”宋妙兰的语声有些颤抖。 燕天宏面色有些凝重,松开了宋妙兰的手朝天牢内走去。 看着燕天宏一步一步隐入阴暗中,宋妙兰收起了面上无助的神色,“刘公公,皇上为何让王爷到天牢中来?皇上答应过我的,不会伤害王爷的.我都已经告诉了皇上那块玉佩的来历了,皇上不会难为王爷了吧?” 刘青笑了一下,“雪鹰,你别忘了你是血影。” 燕天宏一步一步朝着里面走去,森然的牢门犹如一张张血盆大口,四周除了刚开始的黑暗,便是阴冷,饶是燕天宏这等悍将,也不由得周身有些发冷。 他穿过长长的通道,四周寂静无声,连一个守卫都没有。尽头处有一片火光,李焱便站在巨大的铜灯座下面,摇曳的灯火将李焱的面色掩住了,只是那双略微有些浑浊的眼睛,此刻满目冷光。 “臣参见吾皇万岁!”燕天宏下跪行礼。 片刻后李焱才道:“平身吧,今日让你过来,是为了让你帮朕认一个人。” 燕天宏躬身称是,随着李焱往里面走。 李焱的声音幽幽传来,“爱卿呐,你跟着朕也有了二十年了吧?”长长的走道中将李焱的声音拖得格外多了一分森冷。 燕天宏躬身,“是,二十年了。” 李焱继续朝里面走去。燕天宏知道,通道的尽头是一间小房间,四面都是玄铁浇铸,通常都是用来关押江洋大盗与重刑犯人的。这间房二十年中用上的次数屈指可数,如今李焱竟然带他到了这里。这个里面关的到底是何人? “哼哼哼,真快啊,不知道二十年后爱卿再见到故人,还能不能认出来呢。” 李焱的声音再次冷冷从前方传来。燕天宏突然心中一凉,眼前闪过了赵夫人的面容。他左手握紧,难道说几个月来联系不到丧门的人,他们竟然被李焱抓了么?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。李焱的步伐依旧,不疾不徐,可是此刻却每一步都犹如踏在了燕天宏的心上。 李焱将旁边的按钮按下,墙上的玄铁门便缓缓打开。这种门只能从外面打开,一旦被关在里面,纵然你有千般本事,也休想从里面出来。 燕天宏垂在袖中的双手不自觉握紧,随着门缓缓打开,里面的景象便越发的清楚了。房中除了玄铁门之外,还有一道粗如儿臂的铁栏杆门,栏杆上锁着一把大锁。再里面是三个铁笼子,每个铁笼子中都装着一个人。旁边还空了一个铁笼子。三个人都已经衣衫褴褛血迹斑斑不辨样貌了,看样子吃了不少苦。 李焱将栏杆上的大锁打开,然后推开门对燕天宏道,“进去看看吧。” 燕天宏再次将手握了一下,随着李焱走了进去。 李焱绕着中间的那个铁笼子转了一圈,“哈哈哈,皇后娘娘,您还好么?在这里可还住得舒服?朕今日给你带来了一位故人呢。” 中间的那人抬起头来,燕天宏在看到那人抬起头来的那一瞬间,心彻底的凉了,那个笼子中关的正是前朝皇后、丧门的门主朱蕴倩。 李焱走到燕天宏面前,指着被关在笼子中的三个人,“这几位故人,平南王定然认识他们吧,赵雎的皇后,赵雎的贴身内侍,哦,另一位自然不必再说,朕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李丹国啊。” 李焱转回来对燕天宏道:“平南王仔细去看看吧,看看朕是否是弄错了,当年他们可是爱卿你亲自动手杀死的呢,为何竟然又出现在这天牢中呢?朕,还真想听听爱卿的解释呢。” 燕天宏喉间犹如被人打了一拳,完全说不出话来。李焱冷冷看着燕天宏,“怎么?爱卿不能给朕一个说法么?要不要朕来替爱卿说?说说爱卿是如何阳奉阴违,放走前朝余孽的?” 燕天宏低下了头,“皇上,得饶人处且饶人,您已经得到了江山,就放过她吧,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而已。如今皇上的江山已经稳固了,她对您根本就没有任何威胁了啊。” “是么?没有威胁?那丧门呢?那白子羽呢?朕的好国师啊……哈哈哈,朕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,朕的东床快婿竟然会是前朝余孽。” 李焱语声阴冷,“对了,朕已经下令让朕的好国师回京城了啊。这几日就要到了吧,朕要举行祭天大典,好好犒劳犒劳朕的这位忧国忧民的好国师呢。哈哈哈……” “李焱,你阴谋窃国谋朝篡位丧尽天良,我诅咒你不得好死……”赵夫人的声音凄厉而绝望。 李焱丝毫不为所动,只是回头冷冷对燕天宏道:“爱卿,这另外一个笼子是替爱卿准备的,就委屈你进去待几日吧,等到朕将丧门的人一网打尽之后,朕会放了你的。” 李焱的话音刚落,外面便已经有了数十位蒙面人鱼贯而入,燕天宏再次握紧了双拳,低头进了那个空着的笼中。此时关在另一个笼中的李丹国忽然痛苦的在笼中翻滚起来,口中嗬嗬有声,依稀可辨是:“杀了我吧……杀了我吧……” 李焱顺手抽出了身后一名黑衣人的佩剑,走到关着李丹国的笼子面前,微微叹息了一声,“你早就该想到,与我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。”语毕一剑刺出,正中李丹国心口,原本还在挣扎着的李丹国,一滴浑浊的老泪顺着脸颊流下,缓缓闭上了眼睛。 “拖出去车裂……”李焱丢了手中的剑大步出了牢门对身后的黑衣人道:“好好守着。” 宋妙兰在外面心急如焚,半天过去了,燕天宏还没有出来。她已经走来走去不知道多少遍了。 李焱的身影出现在了天牢门口,宋妙兰快步走过去跪在李焱面前,“皇上,王爷呢?” “刘青,送王妃进去陪着王爷吧。”李焱挥挥手,刘青领命,宋妙兰莫名跟着刘青往里面走去。 及至看到被关住的燕天宏,宋妙兰回头厉声道:“皇上不是答应过我,只要我查出来丧门的事情,便不会为难王爷的么?” 刘青阴冷一笑,“此一时彼一时,等到白子羽伏诛,皇上自然会放了王爷。雪鹰你就在这里安心陪着王爷吧。” 刘青冷笑着离开,燕天宏看着宋妙兰,眸中有了一滴泪水,“夫人,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情?” “王爷,我是为了燕家啊.只要皇上除去了丧门,便会将揽月还给我们了,我们一家四口便可以开开心心生活在一起了。”宋妙兰握着燕天宏的手语声哽咽。 “我早知道皇上派了人在我身边,只是我从未怀疑过你.甚至因为许多的事情不想让你受牵连,所以便刻意隐瞒你,只是没想到啊……如今只希望燕儿不要受我牵连才好……” 刘青从牢中走出疾步走过去扶着李焱上了马车,李焱咳嗽了一声道:“将消息封住了,不能泄露出去。就连太子那边都不能透出风声。这次绝对不能出一点纰漏!” 宝相寺内香火袅绕,四周诵经的声音让这百年古刹一派祥和。慈恩大师在禅房内闭目坐禅。 一个小沙弥推门进来恭恭敬敬合十道:“主持大师,知返林里那位女施主又在哭闹了。” 慈恩随着小沙弥走进了宝相寺的后山,知返林中有一间茅屋,屋内远远传来女子的呵斥声,“你们好大的胆子,竟然敢囚禁本公主,我告诉你们,你们再不放了我,本公主让我父皇来将你们全部都杀了,一个不留……” 慈恩摇头念佛,几个月来日日都会这样闹上一场。 “阿弥陀佛,由她去吧,切记不可伤了她。” 慈恩摇头朝着知返林内走去,穿过密林便到了一处山谷,慈恩来到谷口处静坐了一个时辰,然后起身,抬头望天,今日依旧没有人来。慈恩宣了一句佛号离去了。 已经两个月的时间了,慈恩每日都会来到此处静坐。他在等一个人,等一个将那名女子带走的人。可是,自从两个月前,那人便再也没有在谷口出现过了。 慈恩再次回到知返林的茅屋前,那名女子依旧在哭闹不止,三个月来日日如此。门外站着两名守门的寺僧都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,任那名女子哭闹。 慈恩口宣佛号大步离去。